穆泽

……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快新]血缘关系(短/完)

*诈尸成功!!!——

*7.5k,半正剧非典型吸血鬼pa,关于“爱与治愈”的故事.

*群内柑酒的点梗,开头语段出自《了不起的盖茨比》

*是我此前从未写过的类型。很有趣。希望你也喜欢它。

*放心放心,是HE 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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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望地伸出手,仿佛想抓住一缕空气,存留一个碎片——

但是在他朦胧的泪眼中, 这一切都跑得太快,他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那一部分,永远地失去了最新鲜、最美好的那一部分。


黑羽快斗再度从噩梦中惊醒。自九岁那年的意外后,这种事就与吃饭喝水类似,成了他日常生活的一部分。狭小的屋内一片昏暗,充斥着沉闷的空气。双层的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对危险的日光严防死守。他下意识地张口,用食指去探獠牙的位置,并在被划伤的前一瞬,悻悻地放下手来。

他曾经是个温热的人类,可惜,现在是个冰冷的吸血鬼。说实话,由于梦到过太多次滔天火舌吞噬月亮的混乱画面,他对这类回忆杀的免疫力已经大大增强。

可今日的梦与以往不同,白色罪人的身影没有消失,他走上前去,指尖触到无边际的光滑镜面。镜中人与他对视了一眼,表情微妙,动作熟练地用透明的细线从袖口牵拉出一张扑克牌,递了过来。他接过那张牌,努力想看清上面花色和点数,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最后,他手握空拳,在淡淡的焦躁中醒了过来。

他想,他大概知道那张牌的内容是什么。毕竟,世上最残酷的东西,除了“命运”,再无他物。


“笃。笃。笃。”

门口传来熟悉的,间隔清晰的敲门声。吸血鬼胸口积压的阴云因这节奏散去了不少。

“请进。”

工藤新一还是穿着那身蓝色西装,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与一般人设想的剧情不同,虽然这个故事里确实有吸血鬼和吸血鬼猎人,但是这两个身份都属于黑羽快斗一人。工藤新一,是个普通又不普通的侦探,硬要说出其身上最重要的特别之处的话,那就是,他不会被转化成吸血鬼。

吸血鬼与其说是一个种族,倒不如说是一群病人。这种病让人丧失在阳光下生活的资格。他们变得对光敏感,如果长时暴露在阳光下,血液中积攒的光敏物质就会令皮肤发脓溃烂。他们无法食用刺激性菜肴,如众所周知的大蒜,因为那很可能让病情加重。他们需要定期补充血红素,也就是通过输血,来维持身体脆弱的安全平衡。

最后,这种病怜悯似的,赏赐了吸血鬼们一点和诸多痛苦相比微不足道的能力,如良好的夜视能力,较快的移动速度……那些中世纪描述吸血鬼的怪谈,总把唇齿间的猩红当成这些病人嗜血成性的佐证,其实那只是他们经受痛苦折磨的事实。

现代生物技术的发展使得根治吸血鬼症的靶向药物的研发成为可能。红细胞生成素、去铁胺等药品也能起到控制病情的作用。

这世上治疗起来费劲的怪病不少,不过,比那更可怕的是社会性动物的心理。有部分人敌视吸血鬼们,把他们视为异己。好在大多数人的立场总是中庸。所以,大部分吸血鬼都在正常接受治疗,并互帮互助,争取就业机会。他们通常在昏暗的场景工作,或者做些需要夜间外出的活计。

凡事总有例外。有一部分极端吸血鬼形成了黑暗组织,誓要与正常人类对抗到底。他们将自身疾病视为荣耀,可恨又可怜。

黑羽快斗正是在九岁的一场事变中,被狂徒转化成吸血鬼的。他先是目睹父亲在火灾中丧生,接着后脑一痛,眼前一黑,被极端的剧痛裹挟……

等醒来时,他发现自己面庞湿冷,手脚冰凉。纯白的四壁恶劣地驱使光线逼刺着眼睛,让瞳仁附上潮湿的水雾。模糊而闪烁的视野里,所有人的面庞皆是一副隐忍的哀痛模样。那一刻,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也许永远失去了滚烫的心脏。


工藤新一走到窗边,拉开了那层厚重的绒布窗帘,留下了薄薄的纱帘。侦探回身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轻快的弧度。

“我劝你多休息会儿,KID. 今晚可有场硬仗。”

是个人都知道月光比阳光温柔得多。可这家伙还是每次都要小心谨慎一番。

“放心吧,绝对不影响今晚的工作。——名侦探,窗帘都拉开也没问题。”

黑羽快斗起身从床头柜里翻出调节类药物。工藤新一闻言把纱帘也拉开,踱到角落的饮水机里给人接了杯水,稳稳地递过去,瞥见对方往掌心里匆忙藏了两粒药片,眉毛不由得皱了皱。

“……你又私用强效药。不怕小泉红子冲过来绑人?”

“欸呀,果然还是逃不过我们大侦探雪亮的眼睛。”黑羽快斗笑得呲牙咧嘴,伸出手去捞那杯温水,“把水给我就行。她已经懒得管我了。”

侦探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收肘,把水杯挪远了些。

“……”

“怎么这样,咱俩可是一个战线的!名侦探,你想想,之前我帮你向灰原小小姐求情过多少回……”

工藤新一果断扔出一个半月眼。

“说得跟你允许过我吃一次APTX-4869试验解药似的。”

宫野志保为数不多松口给了临时解药的几回,都被这混蛋小偷给搅黄了。之前有一次和组织正面对上的时候,他因为是江户川柯南小小的身体,全程被怪盗基德抱着四处转移。

双标这件事上,谁也别怪谁。


说来也心累。他们第一次相遇是工藤新一撞上了偷宝石的怪盗基德。那时,他们都把对面误认成了黑暗组织的成员,一通乱杀。又交锋了几次后,两人才意识到对方是友军。再然后,两人机缘巧合下同时加入了血猎,成了同期。

黑羽快斗有一次不幸被组织围攻,被注射了过量的吸血鬼毒。还是拥有自体免疫又恰巧与他匹配的工藤新一及时献血,才把逞强的魔术师从鬼门关捞了回来。用侦探的话说,那就是“不要命的混蛋玩意,下次一定不管”。

如果要用特别古老的方式来描述他们的关系的话,那么就是——血缘关系。黑羽快斗的能力使得他能感知到工藤新一的大概位置。不过万一不小心惹恼了工藤新一的话,他就会同时失去亲爱的战友与每周补给。

吸血鬼对此也很无奈,他挑剔的身体在接受过侦探独特的血后,对其他人的血带来的稀释效果总是不甚满意。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工藤新一现在是他唯一的速效解毒剂。毕竟,既匹配又有免疫效果的血,出现的概率实在是太低了。

血猎算不上绝对光明的组织,但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做了不少好事,尤其是在对抗极端吸血鬼上。黑羽快斗和工藤新一是绝佳的搭档。一边负责夜间的情报收集,另一边则负责白天的正面对抗。特殊情况下,他们工作的重合时间可以延长到四个小时左右,即晚上八点到午夜十二点。

过量的药物或者工藤新一的血,都可以快速降低黑羽快斗血液中的有毒物质含量,让他的战斗力在一段时间内获得显著提升,但一旦与吸血鬼毒开始混乱的“军备竞赛”,后面药物和血能带来的解毒效果将会越来越差。


“名侦探,就这一次。相信我。”

黑羽快斗飞快地换上了放在床脚凳上的基德装。抛去好胜心和胜负欲去欣赏,侦探不得不承认,这套纯白的西装将窗玻璃筛过的月光切割得很漂亮。今天深蓝色的衬衫上,是偏红色的那条领带。怪盗基德的领带其实不止一条,橙的,粉的,红的……虽然颜色相近,实际上总有细微的不同。这点小心思也证明了魔术师的调皮天性。

黑暗组织的主力在前段时间血猎的大规模围剿中损失惨重,死的死伤的伤,活着的基本都要在一级监狱里度过余生。还在苟延残喘,拒不投降的残余,十成十是极端中的极端,打算拿自己的命跟血猎死磕到底,所以对今夜行动的他们两人来说十分危险。

一周前,服部平次和白马探那边得到了一条重要线索。该线索指向东京市郊的一片废弃住宅区。那一片区正在进行翻修规划,目前只进行了居民搬迁,还没正式开始动工。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在城环,城管,建筑公司三方的协定达成后,那里将建起代表最尖端技术的城市轨道。数百枚空心“子弹”将在摩天大楼间如翻飞的针线般上下穿梭,快速准确地把区域内的所有的光色与实物运送到指定地点。

线索中提及,那些极端吸血鬼正躲在某几座人去楼空的宅邸中,准备对为了修建城市轨道而确定的几处标志锚点进行轰炸,以引发周边居民的恐慌。假如黑暗组织的计划取得成功,那城市轨道的修建恐怕就要无限期拖延。

常言道“穷寇莫追”,可如若他们不追,不知有多少无辜者要面临危险。黑羽快斗最初还不是很习惯像侦探一样循证推理,不为情感因素诱导地去追溯真凶,现在对解决案件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瞬间盗号冒名推理根本不在话下。

工藤新一在床沿坐下,翘起一条腿。恢复了成年人的身体,他再也不能像江户川柯南时期那样两腿悬空荡一荡了,这么一想还怪可惜的。怪盗基德站在月光下,慢条斯理地戴上洁白的缎面手套,将单片眼镜架上鼻梁。帽檐下的阴影完美遮掩了魔术师的细微表情。但侦探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的视线是真实又坚定的,不夹杂一丝虚伪的阴冷。


“不论我怎么回答,你都会带上那药,以防万一,对吧?”

侦探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水,了然地瞥了一眼怪盗内兜的位置。如果没猜错的话,这家伙早就在西装里侧偷偷塞好了药片,手里拿着的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用来试探他的态度。

“你知道的,服用后,你的能力将在半小时内成倍提升,不过,药效过后,毒性反扑,你将陷入无法想象的痛苦和虚弱。”

工藤新一自己用药时多少是急进的,哪怕知道药物的副作用,他有时也会为了紧迫的任务需求而考虑牺牲身体。所以下意识对着想要用药的黑羽快斗说出这话后,他惊觉这和宫野志保的忠告没什么两样。

怪盗基德离开了那一小块被月光笼罩的地盘,向床的方向迈了两步,还是定定地站着。微妙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吸血鬼的眸子泛出一点猩红,那是夜视能力开启的证据。

原本只需要一句带着扬逸尾音的“名侦探,帮我一次吧”,就能打破这古怪的凝滞的时空,可魔术师一反常态地选择让以往火花四溅的舞台孤独地冷却了,在寒流环绕的极地冻成毫无美感的劣质冰雕。

他们一向很有默契。侦探瞬间明白了什么。对方压根无法若无其事地在他面前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更无法不过问他的意见就铤而走险。换做是现在的他,恐怕也无法随随便便地说“我毕竟是侦探”,然后将基德从案件的漩涡中撵走。他们的关系跟初见时早已大不一样,不一样到世界第一奇迹大师就这么呆站着等世界第一评论家的一句允许,还紧紧张张地开了夜视,生怕错过侦探的细微表情。

“……喝水吗?”

“啊、喝。”

话题就此转换。工藤新一把剩下半杯水递过去,看着对方动作流畅地一饮而尽。侦探的心意义不明地跟着跳了两下。


一周前刚接下任务时,他们就对情况进行过深入分析和商讨。

“任务难度系数评估为S级。服部和白马负责疏导和带离附近居民。赤井先生负责远程封锁关键人物。剩下的人分别负责北区、南区和东区。我们两个负责离中心点最远的西区。”

侦探转了转手中那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笔。怪盗很清楚笔壳内藏了不少麻醉针。

“说是废弃住宅区,其实不完全是。因为并不是彻底翻修,所以部分符合后续标准的建筑并不会被拆除。”魔术师补充道,叹了口气,“也就是说,为了可能存在的未及时撤离的居民的安全考虑,血猎不能与组织发生大规模正面冲突。”

“血猎只好选择用我们这些尖刀插入敌方顽徒内部,对他们的核心领导实施斩首行动。虽然风险不小,但我们必须承受。”

工藤新一确认了一遍行动路线。

“没记错的话,血猎的眼线跟丢了一次血族首领。”

基德凑过来,用白手套点了点他们即将前往的西区。

“那本来是我的任务,中途换了不靠谱的家伙——不过现在提这个也没意义了。这事带来的直接后果是我们只能确定目标在西区,不能再对其进一步精确定位。”

侦探皱了皱眉,接着对方的话往下分析:

“这意味着我们在行动的前期几乎得不到赤井先生的远程火力协助。不确定血族首领的位置,神仙也没法定点打击。”

“嘛,就是这样。看来这次我们得用最快速度找到那只老鼠,最好给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安上定位发信器。这就是我的专业了,名侦探。”

怪盗基德用指尖夹住那枚闪着冷光的微型装置,与轻松的语气不同,目光逐渐凝重起来。

“所以,我的行动速度越快,你我全身而退的可能性越大。”

他们的分工一向是基德负责转移目标的注意力和设下追踪器,侦探负责正面施压。工藤新一有不少制约吸血鬼的装备,特制的麻醉针就是其中之一。科学一点的有能造成小范围“光污染”的来自阿笠博士的小发明。奇怪一点的有魔女特制的能窜出不明火焰的折叠匕首。除此之外,一些挥发物质也是行动的好帮手。

这些东西好就好在效果明显,坏就坏在对吸血鬼进行无差别打击。饶是行动敏捷如怪盗基德,也得对这些恐怖的玩意say goodbye. 不过,黑羽快斗也承认,隔着一定距离,看自家侦探对某些烂吸血鬼实施压倒性打击和抓捕,还是非常快乐的。很多时候,他会在事件的尾声,出来默默耍个帅。侦探已经对此见怪不怪了。


不打草惊蛇而歼敌于无形,自然是最好的情况。但……

“计划十一点出发。现在是十点零四分。”

工藤新一站起身来,走到窗边,让微弱的光线打在脸上。月光在一点点黯淡下去,应该是有蛇蝎般的阴云袭来。他们面临的必然是一场恶战。施用一次强效药尚在可接受范围内。问题在于施用的时间。

通常来讲,正面对敌的他先撤,对方殿后。如果基德提前一点服用药物,就能牵制更多的对手,他的撤退压力就会减小很多,但半小时一过,黑羽快斗的处境就十分危险。如果药物的服用时间后延一点,他多抗高压一会儿,坚持到马上就能逃离的最后半小时,怪盗基德的虚弱期就会在血拼结束后姗姗来迟。

“……”

他实在是太了解他了。黑羽快斗去选择的话,必然会提前服药,保证他最大限度的安全。他来选的话,必定会要求自己多抗一会儿。药此刻在基德手里,所以,决定权并不一定在他手里。但是,他对此施加条件应当是没问题的。

“我只有一个条件。”

怪盗没有动作,默许了侦探的话语。

“给我一次否决权,一次足矣。”

“……好。”

基德既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提了一口气。也就是说,他第一次想要服用加强药物时,侦探有阻止他的权力。

工藤新一转身向门口走去,脸上挂着明显的笑意。

“这还差不多,免得有人把自己整倒在病床上。”

“彼此彼此,也不知道是谁三个月前刚出完任务突然就被拖进隔离病房呆了两星期。”

“都说了是因为解药的副作用,副作用。”

侦探一面在心里盘算一会儿要用上的装备,一面回嘴。

“——连我都不能探视的那种?”

这话一说出口,黑羽快斗自己咂摸着都不太对劲。工藤新一倒是没有花心思去分辨其中的暧昧味道,仅仅是自知理亏地比划了个“暂停”的手势。

厚重的窗帘被轻轻拉上,屋内重新陷入凝滞的黑暗中。随后,门锁内发出齿轮咬合的细微声响。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潜入的过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你也知道的,一帆风顺的背后,不是血肉长城,便是暗流汹涌。而对孤立无援的他们来说,后者显然占据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

最接近崩溃的地方往往是最混乱的地方。更何况,那里聚集了组织内最穷凶极恶的一批人。黑暗已经濒临溃散,在最后的时刻,疯狂地暴沸着。组织最后的据点内没有冰冷麻木的机械,倒是充斥着完全脱离掌控的疯子。

香味幽暗的接待将他们迎入场馆,用怪里怪气的音调喊了一句什么。不过,纵情声色的人们对此毫无兴趣,继续着自己手边各式各样的“游戏”。有人前一秒还在放声高歌,后一秒抱着离自己最近的露背舞女离开了舞台;有人前一秒还在角落里嚎啕大哭,后一秒就狂笑着将头撞向吧台;有人前一秒还在安静地吞云吐雾,后一秒就把拳头扔在了身边人的鼻梁上。

“嘿,帅哥,来——”

“你的胡子可真性感!”

“呦呦呦,男伴?”

黑羽快斗自动过滤了耳边那些足以被消音的词汇,直奔某位正在耍花切的半吊子魔术师而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人逃得掉——没人活得了——”

“首尾?再生?竖着切的蚯蚓!”

“你蹦你跳,我唱我笑……”

怪盗眨了眨猩红的眼瞳,毫不犹豫地将那人单手掼倒在地。这疯狂的行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也对,如果不这么做,反而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他需要这人的皮囊,以完成最后的伪装。

工藤新一无法以江户川柯南的身份混进这种鬼地方。所以,侦探借用了怪盗在血族的身份入场。那倒在地上的工具人盯着黑羽快斗“沧桑”的脸庞,突然发出一声怪叫,抓住了怪盗的皮鞋,开始用袖口擦拭上面的灰尘。

“血族的大人物……哈哈……”

就在黑羽快斗正犹豫着该怎么脱身的时候,他的身侧突然有人飞来一脚,将这位精神不太正常的小丑踹到了板壁上。他顺势抓住地上那人的领子,向黑暗的缝隙中遁去,眼角的余光恰恰瞄到另一个“自己”,抿了一口手中一滴未洒的红酒,戴上一个无机质的微笑。

“嘿!嘿!谁是今夜的性感之神!”

一个泡面头在舞台的边缘大喊大叫。

工藤新一。

黑羽快斗默默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念出来,或者说,将这个心里的名字念出来。


这里所有污浊的人,心里都很清楚,除了拥抱死亡,他们没有别的选项。死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还真是宽宏大量,毕竟,它从不挑食,如此平等地降临在众生之上。

黑羽快斗如是想。你看,就像此刻,工藤新一竟和组织头领站在同一根浮木上。多么可笑,多么讽刺,多么……

说实话,他不太感觉得到刺痛。麻木,越来越多的麻木席卷了他的神经。从侦探使用了否决权的那一秒开始,从他回到安全区域那一刻开始,从……

工藤新一的枪死死顶在罪人的脑门上,而侦探的心脏上,则抵着一把匕首。

该说幸运还是不幸呢,最大的头子不偏不倚,刚刚好落在了西区。

疯子们在怪盗的脚底下叫嚣着,像是随时要冲上来将他撕成碎片。他的口中藏着那片被否决了一次的强效药,足够支持他们,不,现在是他自己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先生,您该好好称呼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银色子弹?有意思。”

头领很有脑子,差点将他们俩全部拖下水。

不过,植入身体的信标已经安上了。赤井秀一的远程火力正在赶来。今晚,首领跑不了。

托工藤新一的福,在底下支撑的人不是他。一切都该死的完美。世界美好得下一秒就能核爆。等几秒后侦探完成了那件事之后,他要做的,就是把强效药像吞安眠药一样吞下去,来个一忘皆空,再以最快的速度在这个鬼地方被炸平之前离开。

对,离开。

工藤新一的计划真是太成功了。

成功得让他明早回家,不,基地,可以扔掉所有的速溶咖啡,再在那面缺乏装饰的墙上,挂上一张帅气潇洒的黑白照。

他发现自己笑出声来了。






砰·






枪响的那一瞬间,他眼前闪过梦里的那张扑克牌。这一次,他成功看清了上面的花色。

黑桃A。

意味着“死亡”。


他将药片吞下去。

抽出扑克牌向下面扫射。

第一张牌在他眼前碎裂。

被撕开的黑桃A。

反义。

存活。


他破开了那帮疯子的围攻。

托起了对方的身体。

“——银色子弹?有意思。”

子弹。

他们的头顶上。

试运行的子弹列车。


他带着人往抛下地面的火光。

启动了试运行的列车。

“带上那药,以防万一,对吧?”

药。

内兜。


他从对方的兜口翻出了一颗APTX-4869.

颤抖着手将胶囊送进了工藤新一的咽喉。

侦探的身体在变小。

伤口在愈合。


小小的侦探用尽全身力气抬起眼皮。

望了他一眼。

好像在说。

“笨蛋。”




握住他残破的、看不出原色的手套中露出的手指的手,没有分明的骨节,没有薄薄的茧子,小小的,软软的,软得他一下子就视线模糊,泪流满面,一塌糊涂。




时间的浪潮翻涌向前,崩塌的丛林后,总有新的绿洲不断浮现。




血猎的每一位成员都有一个上锁的柜子,里面装着遗书和其他附带的物品。


工藤新一的柜子很特殊,里面没有装遗书,只装了一张异体骨髓冷冻移植供体同意书,采集为期两周,却没有写即将接受移植的人是谁。

黑羽快斗的柜子也很特殊,里面同样没有装遗书,只装了怪盗基德亲自买下的一对宝石戒指,上面预留了刻字的位置,却没有刻字。




他们的家里,缺乏装饰的那面白墙上,最终挂了一张恰到好处的双人合照。

————END————

期待所有的红心蓝手,还有评论!!!——【让我做个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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